【横雏】生年不遇
烦躁，我也不知道在写什么，如果能像hina一样忘记掉不想记起来的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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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喜欢他？”
“喂，你是不是喜欢他啊？”
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醒来时，夕阳西下，红热的落日映在眼皮上依旧能感受到一阵滚烫。除了几位拎着包准备回家的老师，空空荡荡的校园里几乎没什么人。涉谷拍拍仰面躺在地上的村上的脸颊：“你终于醒了啊？”
横山靠在一旁的围栏上，沉默不语。
“嗯？我怎么了？”村上双手撑在地上坐起来，脑子昏昏沉沉的，完全没有来到学校天台的印象，不由得皱了皱眉，“我睡了很久吗？”
“我和yoko从下午体育课开始就找不到你，后来他说你可能在天台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是。”涉谷伸出手把他拉起来，“你再不醒我们都要准备去叫救护车了。”
“走啦。”横山依旧冷着脸，弯下腰拎起躺在地上的村上的书包，转身离去。
“今天还去hina家打游戏吗？喂，yoko！”涉谷冲着横山的背影喊道，却没得来任何的回答，不禁不满的小声嘟囔，“他今天是怎么了嘛，真是。”
村上跟在涉谷的身后，没心思听他的抱怨，不停烦躁的抓着头发。刚刚醒来，总觉得记忆有些错乱，可仔仔细细思考了一遍，他还记得自己的父母家庭住址邮箱号码人际关系，只不过今天为什么会在天台上醒来，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还有一直冷着脸沉默寡言的横山，仿佛完全不是从前认识的那个他。
“hina今天到底是晕倒了还是睡着了？”涉谷双眼紧盯着游戏机屏幕，心不在焉地问道，“喂，hina？”
“嗯？”村上正手里攥着当日的报纸，眼神从上方掠过偷瞄着横山的表情，猝不及防被涉谷点到名字，吓得抖了抖，“或许是……晕倒了吧。”
“欸，那是低血糖吗？如果身体不舒服要去医院看看啊。”
“没什么事儿啦，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他心虚的应付着，快速掠过横山一眼又赶紧将自己藏在报纸后面。不明所以的小动作无人知晓，可究其原因也说不出来。反反复复，倒是横山接着涉谷的话开口了：“那就休息一会儿吧。有什么事就跟我们说，又没关系。”
“有事？hina有什么事？”涉谷皱眉，“你有事瞒着我们？”
村上一面回应，一面恶狠狠地将报纸拍在涉谷肩上：“没有啦！”
古老的日式木质房屋在凝神间忽然足够压迫——村上知道，这和以往所有的傍晚都没什么不同。打游戏的涉谷，偶尔望着窗外的横山。甚至是桌上并排摆着的三瓶橘子汽水，还在夏日的空气里冒着透明气泡。可是隐隐约约又有什么不太一样。
他紧紧盯着涉谷的后背，白色校服衬衫被盛气的男生的汗水微微润湿。他眯起了眼睛——会有女孩子喜欢吗？
“过来一下。”横山忽然起身，绕过茫然的涉谷，走到门口向村上勾了勾手，“有话和你说。”
“果然是有事瞒着吧！”村上立马起身跟上横山，全然不顾身后涉谷的嚎叫，赤脚踩在榻榻米上还被散落一地的书本绊了不少下。
“我现在没办法回答你。说起来昨晚下大雨，你没着凉吧？”待村上关上门，横山快速开了口。这让村上有些惊诧。他并不记得自己曾问过横山什么，又或是曾经问过，却让他给出这样回答的。可是横山低头紧盯着地面，表情严肃得令村上有些不知所措：“我......”
“不过，我和subaru之间没什么。”
他说的很平淡，遗留在夏日的空气里都不扬起一阵风尘。村上微微仰起头看着横山，金发在楼道间显得格外黯淡，眼神飘忽不定，让人分辨不出聚焦在何处。
“有点晚了，我和subaru先回去了吧。明天还是在我家门口见。”横山打开房间门喊了涉谷一声，捡起自己摊在地上的课本。涉谷抱怨一场游戏还没打完，却被横山不由分说拉走了，好像他有多躲着村上似的，连句“明天见”都忘记说。
母亲在楼下喊村上吃饭，末了随口问了一声横山和涉谷怎么今天走得这么早。村上关上房门，游戏屏幕还闪着“game over”的字样，没写完的作业和试卷零零散散落了一地无人整理，三瓶汽水就数自己那瓶剩的最多。
横山莫名其妙的态度和言语在村上躺倒在床上的一刹那涌回脑海，而涉谷又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烦躁地揉揉头发。烦心事就像瞬间涌现了那样，考差的测验和没有完成的学园祭，魔鬼一样形影不离。就连天花板的灯光都忽然显得刺眼。
怎么了吗。怎么了啊。
脑袋昏昏沉沉回到学校是第二天的事。村上还坐在位置上发呆，就有一个书包从天而降拍在桌子上，随后涉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怎么回事啊，不都是在yoko家门口等的吗？”
“欸？”
“欸什么啊，你总不会忘记了吧？”涉谷嘟嘟囔囔很是生气的样子。
村上无奈地挠挠头：“我是忘记了......”
“怎么可能忘记嘛，明明大家一直都这么做的啊。”涉谷拽着包回到自己座位，“hina你最近不正常啊，有事就和我们说嘛。”
村上轻轻应了一声，抬眼瞟了下边上座位的横山，却见他放好东西，对自己做了个口型。
“你别躲着我啊。”
从来就没有什么不和、没有什么不能互相倾诉的心事，这些他都没忘，又何来躲避一说。甚至村上都不清楚这该怪横山的无从而起，亦或是自己烦恼的太多而导致某些小事的忘却。无穷无尽的爽朗日子如同突然过不下去了一样，在干燥的空气里演奏出一首又一首叹息和迷茫。他朝横山摇摇头：“我没有。”
“嗯？”
“我说了，我没有。”
涉谷对横山和村上突然的冷战毫无防备，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想过不动声色的对抗居然真的出现在了两个人中间。放在过往无数个日夜，有再多的不满情绪，他们好像都习惯了在轻巧的斗嘴和些许退让中达成一致。而这次，他偏偏连两人冷战的原因都不知道，就在一个本该好好在天台享受午饭的中午做不合时宜出现的中间人。
“有什么事，你们说出来不行吗？”涉谷试图用小心翼翼的语气唤醒身边只顾着埋头对付午餐的两个人，可还是换回了一言不发的回答。他用手肘碰碰横山：“喂。”
“我吃完了。”横山没有理他，自顾自盖好饭盒，“下午篮球社有活动，你们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说完仰面朝天躺倒在水泥地上，闭目养神。
村上没有侧目，但多年的默契让他想想就知道横山是一副怎样的表情。除了偶尔的害羞和极度的情绪起伏，他一直都将表情控制的很好，白皙的皮肤上难以看出任何的波澜。村上觉得自己是能猜到横山的心情的，这让他有些后悔自己冲动又显得冷漠的态度和语句。
夏日不再是什么轻快的蓝色气泡，满溢在干燥清爽的空气里，掠过冰凉海水划起温柔的弧线。讲台上老师平淡的声线仿佛在催促所有人进行一场安眠。校园里的每一处，那些熟悉的，亦或是不曾去过的地方，都成为了慵懒夏日最好的独处去处。
涉谷发送的信息一条接着一条，屏幕明明暗暗，最后还是一片漆黑。
“你在哪儿啊？”
“你和yoko赌气，也别不理我啊。”
“村上信五！我要回家啦！你真的不要一起吗！”
村上合上手中的数学书，铅笔从书缝中滑落，一往无前滚得好远。他拍拍裤子起身，跑去一旁捡笔，一抬头，却发现横山就站在面前。
“subaru说你不理他，我就来找你了。”他说。
“那他今天一个人回去了啊。”村上没头没脑地这么说了一句，像刻意忽视横山一样，转身把铅笔塞进笔盒，连着数学书一同丢进包里。
横山双手插在口袋里，稍稍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不理我？”
“我没有。”他背起包，直直盯着横山，“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空气突然安静了，静得微风都无法扬起树叶间的摩擦。他拉拉书包带，盯着脚尖不语。
“下雨了。"横山说得极轻，好像都没有动过嘴唇。忽的就有点点滴滴的小雨落下来，可阳光依旧当头，耀眼得仿佛在和雨水争夺世人的目光。
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在雨滴落到鼻尖的一刹那，又统统回到脑海。
“我的回答是，好啊。”
横山走近一步，好像看见了雨水落在面前男生的睫毛上。
而他抬起头，忽然就记起来，在昨日午后的那场雨里，他问过：“你可以喜欢我吗？”